曼谷行之一_了然的建廠工作

過去了然曾以五篇「菲國行_X」的文章，寫下我二十四年前客居馬尼拉一年的故事；十五年前，我同樣也在泰國的曼谷住了一年，這裡了然試著用幾篇散文來談談我的曼谷行…

十五年前，一位從台北工專化工科畢業的泰籍華僑「W 君」，想在曼谷東方的某個工業區裏搭建一座化學工廠，W 君對於該工廠的製程並不了解，於是透過朋友的介紹在台灣找到一位相同性質工廠的廠長；W 君花了新台幣六百萬元，向那位廠長「收買」整廠的設備機臺細部設計圖，然後將設計圖交給台北縣的某個化工機械製造公司「按圖施工」…

前述那種以「產業間諜」模式買賣化工技術的案例，在台灣與東南亞國家之間相當的普遍，他們美其名為化學工廠的「整廠輸出」，只是那種「見光死」的私下暗盤交易「失敗率」高得驚人！因為一座成功的化學工廠除了需要購買正確、精良的「硬體」機械設備之外，「軟體」的製程操作條件才是決定工廠能否順利運轉的關鍵因素。而一般說來，台灣製造機械設備的廠家並沒有「軟體」方面的相關知識！至於那位「偷竊」工程設計圖外售圖利的廠長呢？除了平白賺到六百萬元新台幣之外，他並不想放棄當時的廠長職位，那個從台灣飄洋過海去到泰國的「整廠輸出」案也就因此卡住而動彈不得了…

了然當時在台中工業區的某個「港資」化學工廠裏任職總經理，前述的那位泰籍華僑很迂迴地透過層層的「轉介」找上了我，由於他提出了相當「優渥」的酬金條件，了然於是就因「利誘」而跳槽去了泰國… 到了曼谷之後才發現「代誌大條」了！了然的泰籍老闆當時花費將近新台幣七千萬元竟然買了一堆「廢鐵」，雖然那些都是從台灣剛運送過去的「新品」，但卻有三成左右的設備「規格」不符合製程上的需求…

由於泰國當局並不承認台灣的「ROC」護照，因此了然只好以 Sightseeing、觀光的名義「四進四齣」入境泰國！而我在曼谷的建廠工作也正好區分成四個階段…

為了要解決前述「規格不符合製程需求」的困擾，了然第一次入境泰國的三個月並沒有進駐「工地」而是待在曼谷總公司的 Office 裏；我當時要了一台「電動打字機」（十五年前 AppleⅡ 的電腦才剛發明問市）、一個工程設計用的「製圖版」以及一疊工程繪圖用紙。了然當時把整廠的「工程設計圖」全數重新繪製，並將「規格不符」機械設備的請購清單開列出來，接著就火速地向台灣以及泰國兩地的廠商發出「緊急採購單」…

我的第二、三次入境泰國就直接進駐建廠工地的簡易寮房了！在那六個月的建廠期間裏，我們請來大型的吊車安裝重型機械，也搭蓋鍋爐廠房並架設了操作的鋼構平臺等等…在第四次入境泰國的三個月期間裏，了然以前兩個月的時間帶領一批泰籍勞工進行「配管」與「儀電配線」等工程，而最後的一個月就是機臺的「投料試車運轉」了…

了然在前段引用了「帶領一批泰籍勞工們進行配管」的字眼！當時在工廠裏共有三組包商工人正進行管路的「焊接」工作，可能是由於他們的 IQ 不高以及三角函數的不靈光，每當新配某一支管路時，包商的領班們就要拿著石筆在地面上比劃並討論個老半天！了然後來忍不住給跳了出來，我帶著兩名助手開始作每支新管的「丈量、切割」與「點焊」，隨後再把「點焊」妥的鋼管交給其他的焊接工人們接手去作「全焊」…

究竟「點焊」又是啥東東呢？那就是把某一支三度空間、呈立體狀的複雜管路用電焊機在幾個「關鍵點」上作焊接使它定型，由於管路有「東、西、南、北、上、下」六個方向延伸的可能，因此經常需要以「三角函數」來作推算。當時在使用電焊機進行點焊作業時，了然的臉上並沒有罩著遮擋強光的「護目鏡」，那就讓在場一大票「有牌」的泰籍電焊工們看得目瞪口呆了…

最後的一個月了然都睡在工廠裏，因為我需要二十四小時持續不段地督導整個工廠的投料試車作業，後來在工廠開出合格的產品之後，了然就 Say Bye Bye 返回台灣了…回到台灣的家中時，了然嫂問我為何每件襯衫以及 T-Shirt 上都有許多黑色燒焦的「斑點」？Well，那就是了然在曼谷工廠「點焊」時被四處噴濺的火花所燒灼而成的…

來為本文作個收尾吧！為什麼了然有「能耐」應聘到異國他鄉，去為一個化工新廠作整合性的構建以及全製程的投料試車？我從二十四年前離開馬尼拉之後，在台灣就至少待過十個以上的化工建廠工地… 了然日昨在台灣報紙的某篇文章裏讀到了一段妙文：Wisdom 究竟是什麼？Wisdom 就是先天的 Intelligence 再加上後天的 Experience 所堆疊而成的結果！了然以為，我的「能耐」應該是來自於「經驗」的持續性累積吧？！…

初稿：10/27/2001 改寫、上載：8/21/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