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談哭!哭!哭!

金聖樓主 

英雄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人，傷心到極點的時候都會哭的。

每一個人都曾哭過，嬰兒從出生的第一分鐘起，就是先聽到他的哭聲。

哭的種類很多，有放聲地大哭，有輕輕地哭，有哭出來沒有聲音的，有傷心地哭有悲痛地哭，有哭的死去活來，有喜極而泣，有興奮而哭，有卻哭無淚或哭訴無門，有躺在媽媽的懷裡哭，也有擁抱而哭……哭的種類很多，真是不勝枚舉。

 我!也不例外，也有哭泣的時候，最近我也曾哭過，也許感情不太脆弱，也許太寂寞孤單，也許太忠厚，常常吃虧上當，我不怨別人，只怨自己，只怪自己很多事都迷迷糊糊，因此，我經常會哭，或暗自流淚，在深夜，想到悲傷處，我不禁會傷心地一直流淚!我一生受到的創傷和打擊太多太多，只有哭出來，才會使我心情舒暢些。

 也唯有哭，是我解決問題的最好的辦法。

 我恨我從小就沒有媽媽，我真希望在母親的懷裡痛痛快快地哭一場?

 十二歲離開了家

 從我出生的第一天起，命運就非常不好，上天就註定我是一個要受盡苦難的人，從小我由養母撫長大，每日吃的是米漿，在我們貧苦的鄉下，那有錢請奶媽和買奶粉?

 六歲入私塾，唸的是古書，每日死背死記，不求甚解，老師只要我們熟記，熟背就好了，從沒有講解，一切都靠自己去體會。小孩子哪懂得那許多深奧的道理?尤其是詩經和古文，完全不知其所以然!只有四書、幼學瓊林和昔時賢文還能比較了解。

 十二歲的時候，母親因痢疾去世了，我很少看到母親，母親是因為生病，從漢口到湖南鄉下來休養，想不到痢疾是絕症，沒有多久，母親便去世了。和母親相處的時間是那麼短促，從此，我便是一個沒有母親的孩子。從此，我便離開了家。我到漢口找父親，父親因忙於工廠的生意，也沒有好好照顧我，加上日本侵略我國，戰爭不止，武昌、漢口皆淪陷於日本鬼子之手，父親工廠亦被炸毀，從此，我們便開始逃難，當時沒有汽車和火車，全靠走路，日行數十里，只見炮火連天，哀鴻遍野，到處都是屍首，令人見了怵目驚心，我們披星戴月，沐雨櫛風，經過半年的行程，終於走到老家─湖南，記得那時天氣是最冷的時候，天下好大的雪，但仍然比不上日本鬼子，他們早已侵佔湖南，到處殺人放火，無所不用其極，凡日本鬼子到的地方，不論是一個人或兩個人，我們大家都要跪著迎接，否則武士刀就砍下去，，然後奉送雞鴨讓他們離去，所以從小我就恨日本人。眼見日本鬼子的無所不為，我內心好悲痛!我記得小學課本有句標題是:

「火!火!火!東洋鬼子放的火!

  血!血!血!中國人民流的血!」

我記得好深刻，我好恨，我恨我們國家為什麼不強盛?為什麼被日本鬼子侵略?我恨清朝政府的腐敗和無能!……

 人在福中不知福

 今天，在台灣，仍然有一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亂打主席，亂叫台獨，亂搞反動，侮辱元首……我看了都會傷心落淚!我不希望歷史重演，我希望大家團結一心，國家強盛，人民才能安居樂業，社會才會繁榮。如果像汪精衛、李闖、袁世凱之流，那是自尋毀滅之路!

 內亂外患，時局就沒有安定過，使我沒有好好唸書雖然唸了六年古書，可是小學和中學就沒有安定讀過半年，何況我的成績一直都無法跟得上初中。

 日本投降，內亂又生，整個大陸為共黨佔有，我沒有找到父親，只好獨自一人流浪到台灣。到台灣也不過十五歲的年紀，舉目無親，所遇到的困難可想而知!人，總是要生存的，為了求生存，我什麼工作都做過，什麼地方都住過，譬如新公園、火車站、屋簷下，都曾是我臨時的住家，風寒雨露，及蚊子的叮咬，那些苦難的日子我都一天一天的挨過去了，尤其三餐不飽，吃不定時，營養不良，使我胃部至今仍然不好。

 從我懂事的一天開始，我每日吃的都是青菜淡飯，鄉下是很不容易吃到豬肉的，尤其是肥肉，比瘦肉更貴，從小也沒有用過爸媽一毛零用錢，每天的工作是砍柴、挑水和讀書，從小我最愛讀書，只要是書我就看，大多是古典文學和古書，當時流行的厚黑學更是百看不厭，我不懂國音符號，可是任何書都能看得懂，甚至老子、莊子，那些書不是我們小孩子所能領會的，可是我看了都有趣。

 從小我愛讀書

 我父親母親、養父養母、伯伯叔叔他們都沒有讀過書，只有最小的叔叔讀過很多古書，可惜也因痢疾而去世了。他們都希望我學一門手藝，他們認為有一技之長，將來可以謀生，但我都不肯學，我喜歡讀書，即使再苦再窮我也不在乎，我只要有書讀就好，我個性很獨立，我有自己的主見，我從不伸手向別人要錢，記得我在學校沒有錢吃飯，也沒有錢去看病，我從不伸手向後母要過一分錢，我寧願病在床上發燒，雖然不久病好了，但耳朵也因此燒懷了，至今仍然沒有醫治好。

 在台灣我也從沒有向人借過一分錢，雖然有一位堂兄在北投很有成就，但不論多困難，我也沒有向他借過一分錢，我不願被人看低，我寧願過窮困的日子，我要靠自己創造我的事業，我也要靠自己努力求學。

 在台灣，我既然沒有親友，當然沒有能力讀書，只好白天打工晚上讀書，我曾在北投陶廠當工人，在大陸工程公司挑水泥，在物資局當工友，還有臨時工等等，所有的苦工我都做過，但到了晚上我仍然看書，當時我的目標是要考師範學校和師範大學，因此我每年都考師大和師範及新竹師範反正都是同等學歷，高中和初中都是用兩張向朋友找來的臨時畢業證書報考的。

 我終於考取師大

 記得當時有人說我一輩子都考不取，的確很難，我考過好幾次都失敗了，記得當時汪汝同水彩畫畫得很好、蕭勤也頗有天才，落惜都沒有考取師大，但他們都考取師範，我師範沒有考取，反而考取師大，後來研究原因，發現師範比師大難考，因為師範要考理化，英文是問答題，而師大不考理化，英文是選擇和是非題，容易多了，至於國文、三民主義、史地我背的很熟，大概老天爺見憐，數千人報考，我居然高分錄取，僥倖!僥倖!

 當時我最記得馬白水老師一句話:「你的勇氣真可嘉，今年又碰到你了!」

 前後我共考了五次，我很有耐心，我不怕失敗，失敗了，我下次還會再來，除了在補習班補習，我沒有唸過正式中學和小學，師大是我一生中唯一的一張畢業證書。

 畢業快三十年了，三十年來國內外經商，所賺的錢，才不過一幅中國人的畫價而已，比外國人的一幅畫價還差十萬八十里!

 由此又可以證明，賺錢比讀書更難的了!

 大學四年，算是我最愉快的日子，吃住的問題都解決了，隨便兼一些小差，零用金也就夠了，何況我從小就吃過苦，也不善於用錢，只有這四年，從來就沒有憂愁和煩惱!

 畢業以後，當一年預備軍官，不久就結婚，也有了孩子，為了家、為了孩子，我辭去教席，我覺得當時教書所得，無法養活孩子，除了付出房租，薪水所剩無幾，我不得不另外創業。

 做牛做馬辛苦一生

 最早我教學生，後來開裱畫店，我每日工作十六小時以上，真可以說是做牛做馬，一切都是為了家，為了孩子，我從來沒有怨言，我一直辛苦地工作，默默地工作!

 也許為了事業，我忽略了孩子，沒有把孩子們教養好，我經常會為孩子們哭，因為他們讀書的成績都不好，他們都不愛讀書，我內心好難過。有時，孩子們犯了錯，我打他們我就會哭，內心會很難過，孩子們成績不好，總覺得是我做父親的沒有做到照顧孩子的責任，我不怪孩子，只怪自己，沒有時間好好的教導他們，我儘量不去體罰孩子，犯了錯，讀都會好言相勸，或者暗自流淚，對孩子，我心內疚，在我有生之年，我會儘量地好好照顧孩子，希望孩子們也能諒解父親的苦心，父親日夜操勞，每日做工畫畫加班至深夜，孩子，你們每天都應該看到，父親的辛勞，還不是為了你們，難道你們都不諒解父親?

 平時，我不論在寫作或繪畫，我的內心隨時都會記掛著你們，時時刻刻都會記掛著你們，每日都提心吊膽的記掛你們，你們開車或騎機車，都很大意，令我擔心，有一次，老三騎機車出了車禍，我急忙趕到急診室，看到他滿臉都是血，我心好痛，我一直都抱著老三在懷裡哭，眼淚一直不停地落不來，孩子，知道嗎?父親是多麼關心你，幸好那次受傷還不嚴重，但我內心的緊張和疼痛，仍是無法形容的，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受到任何一些輕微的傷害，我希望他們都平安快樂，只要孩子們都平安快樂健康，做父親的再多吃一點苦都心甘情願!

 老二從三樓跌下來

 老二小時候最愛哭，我感覺得虧欠老二太多，老大出生的第一天起，大家都把他當寶貝一樣的愛護，尤其外公和外婆，愛護他的人最多，老三也因為太小，更需要人照顧，反而忽略了不大不小的老二，想到老二，我就會哭，老二的個性最像爸爸。

 記得我在新莊輔仁大學開餐廳的時候，老二因為缺少照顧，他堂時實在太小，不會走路，只會在地上爬，他從房間爬出樓梯口，從三樓跌到二樓，好久才哭出聲音來，我抱著老二也一直哭，父子二人哭在一起，假如老二有什麼不好，我做父親的，內心一輩子都會難過，他實在太小需要照顧，幸好上天保佑，老二很平安，也沒有去醫院，僅僅只一點點外傷，真的很幸運，然而，每次想到這裡，爸爸除了內疚，就會流下一顆顆淚珠。

 小時候，老二最聰明，他還不到一歲半，什麼樣的話都會說，跟本沒有人教他，當時我在外雙溪開畫廊，我常常騎機車送貨，我記得最清楚，老二的第一句話就是:「爸爸帶我去!」說罷，就坐上我的摩托車，無論如何都不肯下來，否則會一直哭，我於心不忍，總會常常帶他出去，看他開心的模樣，我內心也很快樂。

 老二小的時候對爸爸最親近，隨時都不肯離開爸爸，隨時都要爸爸帶他出去玩。現在，他們都長大了，何曾見到老二來探望過爸爸，我對老二用心最多，老二反而離我最遠。爸爸為了家，每日為事業而繁忙，也許忽略了孩子，想到這裡，我也會常常落淚!

 老大我照顧最多

 有一次，有人從醫院打電話回來，說老二開車出了車禍，我聽到電話聲音就開始哭，當時我正要送畫到齊曼玲去，可是我打電話給齊曼玲時我也會哭，內心急得不得了，眼淚不斷地像泉水一樣湧出來，在車上我一直都會流淚，急忙趕到醫院，幸好他的傷勢不太嚴重，只是一點點輕微的外傷，但看到他滿身血跡斑斑，傷痕纍纍，我仍然會流淚的。

 老二最令我操心、擔心，他個性外向，好交友，被不良的朋友所感染，致使他常常犯錯，像他這樣的年齡，似懂非懂，傷透了我的心!

 最近看報紙，士林之狼是一位模範警察的兒子，這樣孩子如果出在自己的身上，做父親的悲慟可以想像了。

 幸好我的孩子本性善良，忠厚老實，這一點做父親的還能聊以自慰。

 老大小的時候比較喜歡外婆，因為他是第一男孩，也是外婆的第一個外孫，老大總喜歡到外婆家去，只要聽到外婆的聲音，就跟著外婆走，否則也會一直哭，大家都對他十分細心的照顧，夜晚我都很清醒，只要聽到他哭的聲音，我會即刻起床沖奶，他小的時候吃得很多，身體很健壯。我感覺到，對老二和老三的小時候，照顧得比較少，沒有像對老大那樣的細心，因此內心也會感到對老二、老三有些歉欠，想到這樣，我都會流淚。但我對三個孩子的關心和愛心完全是一樣的，從無分彼此。

 孩子們都長大了

 我對三個孩子的愛心及關心，付出很多很多，我一生的辛苦、忙碌奔波，都是為了孩子，只因為我小的時候沒有爸爸媽媽的照顧，知道小時候沒有父母是多麼孤單悲傷，茫茫人海，不知何處是我落腳的地方，要求生存，是多麼的困難和艱苦?想起當時的心情，真是一陣辛酸，一陣淚水!因此，我希望能多賺一些，讓孩子們能有一個安定的家，讓他們的生活過得很好很好，讓他們幸福平安和快樂，不要像我小時候一樣，無家可歸到處流浪!

 現在，他們都一個個長大了，老大當兵已兩年半，再半年就要退伍，老二也快要去當兵，老三最近也將出國實習，他們又曾何記得有一位年老的爸爸?每天都會掛念著他們?他們又何曾記得有一位為他們辛苦一生的爸爸?他們的生日，爸爸每年都記在心裡，老大是六月十號、老二是六月九號、老三是六月十五號，每人差兩歲，每年我都會為他們準備一份小小生日禮物，可是爸爸的生日，孩子們又曾記得?或是買一張生日卡送給爸爸?或是寫一封慰問的信給爸爸?我總覺得我對子的虧欠太多，沒有做到好好教育孩子的責任，在孩子的心目中，也許沒有我爸爸了。

 我天生就是一個苦命的人，我小的時候，父親和母親都沒有給我一些溫暖和愛心，更沒有照顧我，母親的容貌我都記得不清楚，唯一能記得的是我的養父和養母，也就是叔父和叔母，從小我就過繼給他們，是他們把我領養長大，從小，我就缺少父母親的愛，因此，我會時常想念我的父親和母親。

 一切苦難都過去了

 我恨我自己，沒有對父母盡到孝心，我希望回大陸的時候，第一是要先拜祭父母親和養父養母的墳墓，然後再重新裝修一番，以做到我做兒子的一番孝心。

 我不指望孩子們怎樣孝順我，我也不會依靠孩子，我準備自己的養老金，我只希望孩子們平安快樂，身體健康，早日成家，我也為孩子們準備一筆存款，要把我以前買的房子，重新翻蓋成一棟五樓的房子，讓孩子們每一個人都一層房子，每個人都有一個安定的家，樓下的店面，又可以讓孩子們學著做生意，使他們以後可以發展，只要三兄弟同心協力，不難創造一份更偉大的事業。孩子們都長大了，應該了解爸爸的一番苦心!

 一切苦難都挨過去了，能有今天的事業，爸爸經過多少的心血和艱苦的奮鬥，希望你們能把握住，更希望將來的成就要超過爸爸，爸爸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關於哭的故事

 記得在三十年前，我在師大唸書的時候，看過一部電影，叫「倩女幽魂」，是一部人鬼相戀的故事，我看過很多部電影，認為只有這一部是最具有水準的好電影，因時間太久，忘記主角是誰，好像是樂蒂，我十分欣賞這部電影，男主角和劍客都演得非常的好，尤其是其中有一首詩，我很喜歡，當時就熟記在心中，至今仍然不忘，詩詞是:

「十里平湖綠滿天，玉簪暗暗惜華年，

若教雨蓋長相護，只羨鴛鴦不羨仙。」

 這首詩也不知是誰寫的，我很佩服他的天才，我十歲開始學寫詩，可是至今還沒有寫過一首好詩，自嘆自己沒有天才，所以不再寫詩，但我很欣賞有才氣的詩，譬如像李清照李後主的詞，哀怨動人，我十分欣賞，又如這首詩的「雨蓋」二字，十分美妙，充分表現作者的才氣縱橫，令人佩服，這「雨蓋」二字，就是他才華的表現，使全詩活潑生動，而且具有生命力，我自嘆弗如!

 想到我的一生，對孩子，妻子的愛護，也可以用「雨蓋」二字來形容，也像甘露，使他們生長壯大，一直愛護他們，自己的犧牲和貢獻，辛苦一生，所出的一切，到如今只留下蒼老的面容和少許白髮!

 古往今來，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真不知有多少?最為人樂道是白蛇傳、牛郎織女、梁山伯與祝英台都令人灑一掬同情之淚，他們那些神聖的愛情故事，都讓人們歌頌與讚美!

 我最敬佩湘夫人，她對丈夫的愛情令人感動，湘夫人是堯帝的女兒，嫁給舜帝做妃子，名娥皇女英，舜帝去世了，娥皇女英哭的很傷心，以淚揮竹，竹盡為斑點。(典出群芳譜)我們稱這種竹為湘妃竹，斑點自然，十分美麗。

 孟姜女與韓玖英

 孟姜女對丈夫的恩愛，更值得令人敬佩與同情，孟姜女是范叔梁的妻子，秦始皇無道，派人修築長城，范叔梁亦被徵召築城，當時因天寒地凍，孟姜女送寒衣給丈夫，而丈夫卻已凍死，孟姜女哭於城下，哀怨動人，路過的人看了無一不感動，為之淚下，哭了十日十夜，而城為之崩。她葬了丈夫的屍首以後，自己也就赴淄水投河而死。(典出烈女傳)，這種死法很痴，我們不便贊同，但這種夫妻之愛，值得令人敬佩與同情，不願同日生，但願同日死。在今天的社會，不論如何的海誓山盟，是永遠見不到的了。

 另外也有一位投河自盡的人，但卻不值得令人同情，她就是劉伯玉的妻子，這事發生的在晉朝，當時有個叫劉伯玉的人，讀洛神賦，他感慨地說:「娶妻能得這樣的人，我的心願就滿足了!」劉伯玉的妻子殷氏聽了，就很生氣地說:「您怎麼為了洛神，就看輕了我?」到了晚上，殷氏就跳入河中死了。(典出晉書)雖然愚蠢，但她對丈夫的愛情，也是值得令人灑一掬同情之淚!

 古代貞烈的女人很多很多，但最令人敬佩的是唐朝韓仲成的女兒，名叫韓玖英，有一次她遇到了盜賊，盜賊要對她非禮，她為了要保存名節，投身糞坑裡，盜賊見了只好將她釋放。(典出唐書)

 忠烈女人的故事

 唐朝時，陳仲的妻子和她的兩個嫂嫂，也因遇到了盜賊，恐怕受辱，為了保存名節，從崖上跳下來，一同跌死。(典出唐書)這些事情，看似時愚蠢，不值得仿效，然其守身如玉，以得名節，不惜一死的犧牲的精神，是要有相當大的決心和勇氣的，所以也是值得令人敬佩和令人灑一掬同情之淚!

 另外還有不惜摧殘自己的身體，以保全自己名節的女人。也是今人無法辦得到的，譬如三國時候的曹文叔的妻子，名叫夏侯氏，曹文叔不幸遭難去世，她的妻子寡居在家，家人勸她改嫁，她為了忠於丈夫，不願改嫁，也不願得罪家人，她就舉刀把自己的鼻子割下來，她的忠貞令人感動，從此，她的家人，再也不敢勸她改嫁了!(典出三國志)

 五代的時候，有個叫王凝的人，死在虢州司任內，他的妻子李氏，帶了他的小兒子，負丈夫的骨骸，回家，半路上投宿客店，店主扯住她的臂膀，不許她進去，她大慟道:

 「我是孀婦，這臂膀豈可被人拉扯的?」說罷，就舉起斧頭，砍下了這被人拉扯的臂膀。(典出五代史)當然，這也是很愚蠢的事，不值得仿效。然而，她的忠烈，她對丈夫的忠貞，也會令人灑一掬同情之淚!

 神聖不可侵犯，不可侮辱，為保持她的忠貞與名節，不惜摧殘自己的肢體，甚至犧牲自己的生命亦在所不惜，她們這種行為，比那些忠貞的烈士，殺身以成仁，捨身以取義毫不遜色，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在今天的社會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中國的倫理道德，在今天都變成了反倫理道德，所以對古人的忠貞烈女，在今人看來都是很愚蠢，除了灑一掬同情之淚以外，真是令人感慨良多!

 當然也有例外，像晉朝司徒賈充的女兒司徒賈午，私通屬員韓壽，卓王孫的女兒卓文君新寡，私奔司馬相如，崔鶯鶯私會張君瑞，當時他們都認為是一件十分羞恥的事情，可是現今的社會看來，不但很正常，而且是富有羅曼蒂克的情調呢!善哉!善哉!阿彌陀佛!願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屬，是前生註定事，莫錯過良緣!

 哭可以感動天地

 哭，不但可以發洩內心的悲傷，和不愉快的事情，而且還可以感天動地，甚至鬼神皆敬之。其事跡也是不勝枚舉，最著名的是哭竹生筍，三國時代的孟宗，因母親想食筍，當時正是冬天，哪有竹筍?孟宗見了就大哭，終於感動了地神，即生出冬筍，孟宗取冬筍回家，煮給母親吃，母親吃完冬筍，病馬上就好了(典出廿四孝)。

 戰國時，有個叫鄒衍的人，因燕惠王聽信讒言，把他下獄，他仰天大哭，當時正是六月的天氣，也是最炎熱的時候，但天上突然下起霜來，是因為他的哭而感動了上天!(典出白帖)

 漢朝的時候，山東有一個孝順的婦人，名叫竇氏，因為她的丈夫死了，她為了要奉養婆婆，守節不嫁，她的婆婆說:

「我已經很老了，您還年輕，怎可因我而累您不嫁呢?我於心何安呢?」於是婆婆自縊而死。但他的小姑說是嫂子害死了她的母親，孝婦竇氏因而犯下了大逆大道的罪名，因此含冤而死。她的冤魂不散，終日哭之。東海的地方，竟然三年不下雨，這是因為她的哭而感動了天地。(典出漢書)

 唐朝的時候，唐玄宗的妻子，名楊妃，妃初入宮的時候，因為和父母親離別，非常傷心，不忍離去，竟然大哭，流下的眼淚鮮紅如血，落到地下，竟然一顆顆都結成了堅冰。由此可見，真誠的、含冤的、傷心的、堅貞的哭，都可以感動天地而泣鬼神!

 總之，每個人都曾哭過，有的發抒為文，像屈原的離騷、韓愈的祭十二郎文、李華的弔古戰場文、李宓的陳情表、諸葛亮的出師表，令人讀之無不感人肺腑!而為之淚下!也有的寄情於詩詞，像李後主、李清照，篇篇哀怨動人，文辭優美，令人都會感動得流淚!

 一九八八年古楚老人時年五十又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