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脫俗  神韻天成

評林嬋娟女士畫展

師大藝術系蔡長培學長的高足林嬋娟女士個展於台北淡水潤福生活新象館，邀筆者前往參觀。筆者參觀之後，眼睛為之一亮，精神為之一振。今天，真是不虛此行，總算看到一位真正有前途的女畫家了!當人們正在高興的時候，會得意忘形，不吐不快也，特撰斯文，實有感而發焉!言近俚俗，誠屬不文，望諸賢前輩大雅君子，賜予指教，勿笑筆者之狂妄與愚眛也!

自古至今，中外歷代名家輩出，成就最高，名揚世界，驚震藝壇，留傳百世者多為男性畫家，女性畫家真的是太少太少了!

歷代名畫記將歷代名畫列為三品:即上品、中品、下品，各品又分為三等:即上品上、上品中、上品下；中品上、中品中、中品下；下品上、下品中、下品下等共分為九品，能列上品上者有顧愷之、陸探微。上品中者張僧繇。上品下者閻立本、立德。中品上者曹不興。中品中者王羲之、獻之。女畫家則只有吳王魏夫人，即孫權夫人。是唯一列入歷代名畫記的女畫家，但還未列入九品之中。

故宮博物院也有唯一的女畫家，管道昇的墨竹園。道昇又名仲姬，趙千里之妻，封魏國夫人。姐道杲亦善繪事。

惲壽平為清代花鳥畫大家，其女或孫女等，行事繪畫者有惲冰、惲珠、惲同、惲懷英等人，但其成就不高，師承壽平，未能突破，古云:「學古不變，是畫奴也!」所以只能算是「畫奴」了!

慈禧太后喜舞文弄墨，但其畫作為多代筆，繆嘉蕙即為其代筆之人，繆嘉蕙即為其代筆之人，畫作平凡，亦未有創意。

張大千，溥心畬、黃君璧等女弟子眾多，但也沒有一位女畫家能台越老師，仍然算是「畫奴!」

台灣，美麗的天堂，四季如春，是畫家作畫最好的環境，因此台灣女畫家特別多，如果按統計調查，台灣女畫家之多應該是世界第一，女孩都有愛美的天性，繪畫能使女孩更美、更有氣質，因此每一位老師或老師門人，清一色的大多為女弟子，男弟子很少，可惜這些女弟子只知人云亦云，不知那位大師的藝境真正高遠。於是成為「商業化」，只要有「束脩」，就拜師入門，算是門生。不像心畬師，必需三跪，行拜師禮，然後教以詩詞書道，修身養性，再來學繪畫基本功。溥心畬高足吳詠香，藝業成就非凡，可惜仍然不能超越恩師，其他的女弟子，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古代沒有傑出的女畫家，只因為「重男輕女」，講究的是三從四德:即從父、從夫、從子。婦德、婦言、婦容、婦工。四字女經:「笑莫露齒、叫莫高聲、輕言細語，莫出閨門。」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舊思想觀念。限制了女性有發揮其天才的空間。只做賢妻良母，相夫教子，甚至成為男人的玩物:三宮六院，粉黛三千，或是潘妃步，朵朵蓮花，或是小蠻腰，纖纖楊柳；或是飛燕身輕，掌上可舞，那裡會尊重女權呢?

今天，男女平等，呂秀蓮當了副總統，更有柴契爾、阿拉蓉等，成為一代女皇，女性出頭天了，應該有傑出的女畫家才對，可惜仍然沒有，因為師承埋沒了女性畫家，老師只希望速成，傳其衣缽，那裡會教您們繪畫的原理原則?或美術史呢?您們都是「依樣葫蘆」臨摹老師的畫臨摹像就夠了，從不會教您們如何去創作，因此不能發揮您們的天才與潛能。您們只是為了「仰慕名師」，穿上名師外衣，以XX大師的弟子為榮，以老師的光榮為光榮，以老師的榮耀為榮耀，那會認識自己的真面目呢?所有的天才、智慧、潛能、努力都為老師的光芒所掩蓋，那有自己的出頭之日呢?個個成為「畫奴」，永遠不能成為畫家!

也許太誇張吧!絕不!例如嶺南畫派，在台灣最流行，最吃香，成為「嶺南天下」，人人仰慕嶺南畫派，以列入其門牆為榮，門生滿台灣，筆者有幾位學生，也改投嶺南畫派，成為嶺南畫派的門人，學生代代相傳，成為再傳弟子門人。可惜沒有一個傑出的畫家能比得上高劍父與高奇峰，甚至連趙少昂、楊善深都趕不上，這是嶺南祖師爺所不願樂見的，嶺南畫派每況日下，一代不如一代，他們畫作已經是「千人一面」，合乎大家的低俗趣味，雖然一洗四王吳惲巢臼，但卻輕浮、無質感，更無法達到「筆法古、墨氣厚、丘壑奇、氣韻渾」的境界。現在的嶺南畫派，好像是一部機器生產出來的產品，不論是老師或學生，畫出來的東西都相同，好像是一圈模型雕刻出來的，也好像永和豆漿店，台北有，高雄也有；上海有，北京也有，口味都相同。同理，畫畫亦然。張三畫的同，李四畫的亦同，既然都相同，又怎能說那是「藝術」呢?恐怕連「畫奴」也達不到吧!如果真從藝術的角度看，只能算是「工藝品」或「複製品」或「印刷品」其技法人人一學即會，那像石濤、八大、張大千，其藝術的內涵，絕非一般凡夫俗子所能體會。

當然也不能一概而論，也有傑出的人才，也能脫老師的外衣，創造出自己的風格，最近戴子超兄贈送筆者一本畫冊，子超兄雖源自嶺南畫風，但都創造自己獨特的畫風，已經脫去老師的外衣，有「戴子超畫風」只有少數畫作如梅花牡丹等。尚未完全脫離嶺南畫風，這就是美中不足。

最近王太田兄展於國父紀念館，筆者亦前往參觀，其所作雲山飛瀑等，雖然是傅狷夫的傳人，但其畫作已走出自己應走的路，有自己獨創的「王太田畫風」，至可喜也。

頤園論畫云:

「寧有穉氣，勿涉市氣，寧有霸氣，勿涉野氣，善學古人之長，勿染古人之短，始可入佳境。」

當今嶺南畫風的缺點就是「市氣」太重，「野氣」太多，因而未能造就傑出的人材，望其門人三思!古云:「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為了台灣藝術界的前途，為了下一代藝術家的前途，別人不敢說的，不敢得罪的，筆者暢所欲後就是學「耶穌」，揹著十字架，更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如果大家都「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我們藝術家又怎能反省?又怎能有前途?又怎能為世界一流藝術家一爭長短?又怎能有出頭之日呢?為中華民族的藝術發揚光大，筆者做一些犧牲，又何足掛齒呢?如果筆者今天不提出來，大家仍然盲目地崇拜嶺南畫風，台灣的藝術前途，將永無出頭之日，永遠不能與大陸的藝術家相提並論!大陸名家輩出，作品創新!到時悔之晚矣!筆者寧願今天作罪人，也不願眼看後世子孫如此沉淪。雖然在台灣提倡「本土派」，算是一針「強心劑」，可是在世界藝壇上，甚至著名的世界拍賣會上，本土畫派的畫家，出了大門都可說一文不值，僅僅限於台灣一隅，更無法與畢加索、馬帝斯等一流畫家一爭長短，能不悲乎?

今天，看到林嬋娟女士的畫展，眼睛突然顯現出一線曙光，台灣藝術家還是有希望，有前途!因為還有真正在努力創作的人!林嬋娟女士可以說是一位傑出的女畫家，為女性畫家楊眉吐氣，他的畫作能獨樹一熾，自有其風貌。如果再以豆漿店為比喻，絕對是貨真價實的「林嬋娟豆漿店。」絕對不是「張大千豆漿店」或「嶺南豆漿店」，口味絕對不同。繪畫，就要像林嬋娟女士一樣，有自己的品味，有自己的個性，有自己的風貌，有自己生命與靈魂!絕不可附庸風雅，成為別人的「畫奴」!

林嬋娟女士的畫作，中西合璧，有國畫的氣韻，有西畫的透視遠近濃淡。清、盛子履云:「畫有士人畫，有作家畫，士人之畫妙而不必求工，作家之畫，工而不必盡妙，故與其工而不妙，不若妙而不工。」林嬋娟女士的畫作可說是士人之畫，妙而不必求工，其花卉、山水均充份掌握其中水份，使其自然流暢，雖然不盡求工，但卻氣韻生動，極盡自然之奧妙，韻味天成，自然而不做作，在水彩畫法中，充份利用水份與彩色的效果。

唐，張彥遠在歷代名畫記中云:

「自然者，為上品之上；神品者，為上品之中；妙品皷，為上品之下；精品者，為中品之上；謹而細者，為中品之下。」

從張彥遠的這一段話就可以證明，繪畫「自然」最重要，自然者為上品之上。可見繪畫要「自然」 很難。林嬋娟女士的畫作，處處皆「自然」，無需求工，亦無需多加修飾，自然而成，清新淡雅，真是難能可貴!

盛子履的「妙而不求工」，與張彥遠的「自然者為上品之上。」兩者皆有異曲同工之妙。因此，「自然者為上品之上」即「妙而不必求工」也!出於自然，胸中丘壑一揮即就，所以她的恩師蔡長培說:

「林嬋娟畫作是:溫柔甜美，清新淡雅，筆調隨意，瀟灑飄逸，如詩如夢、賞心悅目，令人讚嘆!」

元，夏文彥圖繪寶鑑云:

「氣韻生動，出於天成，人莫窺其巧者，謂之神品。」

林嬋娟女士的畫作，正是「氣韻生動，出於天成」，看似平淡無奇，皆出於自然，不求工細，但求韻味，毫無火氣，越看越耐看，全神貫注，即可悠然忘我，神遊於她那優美的，如詩如夢的畫作中。

張彥遠云:

「草木敷榮，不待丹碌之采，雲雪飄颺，不待鉛粉而白，山不待空青而翠。」林嬋娟女士的畫作，就是那麼自然瀟灑!沒有火氣，即可去俗氣、市集、霸氣。神韻天成，清新淡雅，這是林嬋娟女士畫展的特徵，亦即才情也!

畫家除了要有才情，更要有人品，才能在藝術上達到最高的境界，林嬋娟女士人品高、講義氣、重情感、守信諾、尊師重道、孝順父母，所以才能永保清涓，常有赤子之心，林嬋娟女士今日的畫展，是特別獻給她偉大的父親林定根先生的八十普二華誕的賀禮，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值此畫展之際，蔡長培學長特邀筆者前往觀賞，真是三生有幸，有緣能見識到一位有才氣的女畫家，真感覺到我們中華民族的藝術還有一線生機，不會被空有其外表又千篇一律的嶺南畫風所蒙蔽!

林嬋娟女士原係國立藝專畢業的高材生，在學校接受專業的訓練，有良好的繪畫基礎，加上自己的力及良師的指導，才奠定今日的根基，這是值得令人敬佩和讚賞的。

頤園論畫云:

「婦女作畫，固要健拔爽利，仍需不脫閨閣、秀潤、典雅。如爭尚霸悍、奇怪乖僻，謂之反常，反常即為妖。」

林嬋娟女士的畫作，正如頤園論畫:「健拔爽利、不脫閨閣、秀潤、典雅。」所以才能達到「如詩如夢，如真如幻的境界，尤其是「設色淡雅濃古，望之靜穆，決無煙火暴惡之氣，此必名家之作。」(頤園論畫)林嬋娟女士的畫作，已經達到名家的境界了，在此，祝林嬋娟女士的畫展成功，百尺竿頭，更新一步，為中華民族的藝術發揚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