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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看了很多書法展,也欣賞到很多當代書法家的作品...
有一個感想,就是:
這些時下書法家的作品,技法所展現的線條形式的確是龍飛鳳舞,各有千秋,極盡中國字線條藝術之能,視覺藝術可謂洋洋大觀。但不知為何,我看了都沒有什麼「感覺」,沒有產生心靈上的「感覺」,甚至「感動」;反而是古代書家的書法作品,能讓我產生心靈上的「共鳴」,看了很舒服,有一種內在的神韻與深厚的內涵。
之前有一個書法家的網頁,在他的頭像貼了一個行書的「飛」字,我一看那個字,就有「感覺」,想說這應該古人書帖之字,而不是該位書法家之作,後來看其網頁,說那個字是王羲之的字。哈!我的眼光果然沒錯!
古代書家作品,能讓人感到一種內斂的精神氣韻,有渾厚的內在生命,書法藝術就是書家的學識修養與生命哲學等內在生命的呈現,而不徒為外在形式上線條美感的追求。
藝術的最高境界,往往就是通往哲學的指引。
現代書法家,似乎就缺少了一份內在的精神氣韻,只是重視表面的線條技法,或可稱為「線條藝術」。
過去並沒有像現代這樣的「職業書法家」,都是飽學之士的文人學者或者為官者,書法藝術都是「業餘」的。孔子所說的「游於藝」,在後代,書法就與琴藝等並列為讀書人修身養性的項目,即所謂「琴棋書畫」。
我觀近代和當代書法家(也許未必是職業性的),作品會讓我心靈上產生「共鳴」的,好像只有弘一法師,以及過去故宮博物院的院長秦孝儀先生,和汪中先師、于大成先師等的作品。
書法要能寫出內涵氣韻,除了要有深厚的國學涵養,還要有人格與生命的焠鍊,才能融鑄成真正的藝術。
實則任何藝術也都不離這個內在精神的。
音樂,若沒有文學與哲學的涵養,展現不出深刻動人的旋律。
繪畫,若沒有文學與哲學的涵養,也只是色彩與線條的鋪排。
戲劇,若沒有文學與哲學的涵養,也難有感人之作。
所以,曾有一些玩藝術的朋友,客氣請我「指教」,我都建議,你的作品,「技法」誠然高明,但若要更上層樓,還需要多多充實文學與哲學的涵養,才能展現藝術的「生命」。
藝術的最高境界,就是「真」「善」「美」的融合:
「真」,是創作之心的真誠,不為名利,沒有頭銜,沒有造作,沒有心機,完全是自然本真的流露,是謂「真」。傳說王羲之有名的〈蘭亭帖〉,是酒後半酣之際寫成的,待酒醒之後再寫,卻寫得不如原來的好。可見那酒後半酣之際,就是自然本真的流露。
「善」,就是一種生命的情操,是對自我生命的虔敬之心,對一切生命的虔敬之心,乃至對宇宙萬有的虔敬之心,是通向道德的、哲學的、乃至宗教精神的。基於這樣的「善」,才能詮釋出藝術的最高境界。
「美」,除了該項藝術的技法演練嫻熟,「美」呈現的應該是一種優美的,和諧的,令人舒悅的感受,能怡情悅性,滋養生命,甚至洗滌與昇華心靈,促進自我身心與人際的和諧。
觀古今藝術名作,率皆如此。現代從事藝術創作者,更應謙卑的學習,向內涵與內在境界去充實,去提升,才能有更豐富厚實的成果。
共勉之!
阿彌陀佛!
自在老師有感寫於閒雲居
2012/2/3